自己什么时候向魔主推荐过这个人?
绝不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人面使震惊至此,魔主也生出疑惑。
她长发无渢自动,周身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绝美的身影被魔气环绕。
不仅是她,人面使此刻也恍然大悟。
但越是明白,越是难以置信。
“世上怎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他竟能骗到魔主您!”
“而且似乎对他手下真实身份了如指掌!”
“这个人到底是谁?”
人面使说完这句话。
魔主身上翻涌的魔气渐渐平息。
气息恢复平静。
“不管他是谁,来历都不简单……”
“甚至可能连‘独孤败天’这个名字都是假的,至于所谓的独孤一族的身份……”
轰!
人面使仿佛被蕾击中一般。
脑海中迅速闪过画面。
对方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是独孤一族的人?
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
“可恶!身份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
“他到底是谁?!”
人面使在魔主面前失控地怒吼。
愤怒几乎将他吞噬。
都会感到极度屈辱和愤恨!
却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无从知晓。
“算了,这件事不用再纠结了。等我出关,自然能找到他的踪迹。”
魔主语气平静。
“你刚才说,带了炉鼎来?”
“是的!”
“请魔主放心,这个炉鼎命已将尽,绝不会违背您的原则。”
他很清楚魔主的性格。
魔主一向仁慈。
即便是“夺舍”,也从不伤害无辜之人。
她选择的炉鼎,都是命不久矣的人。
她仍会心生不忍。
很快,人面使离开了。
他带回了一个女人。
魔主看着这名女子,心中也感到惊讶。
因为她的美貌,竟然不逊于自己。
不知人面使是从哪里找到的。
然而魔主对人面使太过信任了。
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人面使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面使。
“确实命不久矣了……”魔主望着眼前气息微弱的绝色女子,轻声叹息。
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生机了。
于是她开始以这女子为炉鼎,施展“夺舍”之术。
魔主运转“他心渡”
通过眼神在女子脑海中刻下自己的精神印记。
一旦“夺舍”
眼前的绝美女子就会拥有她的全部记忆,
成为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这就是“他心渡”的玄妙之处。
魔主也会获得女子的记忆。
一切应该顺利进行。
过去一直是这样。
轰!
“人面使!”
魔主爆发出惊人的杀意!
她发现自己被骗了!
而是被人面使亲手打至濒死!
这与她的初衷完全违背!
但人面使并不在意。
魔主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这一切已无关紧要。
结果已然无法改变。
木已成舟。
魔主纵然愤怒又能如何?
以她的性情,总不至于取他性命!
然而人面使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
魔主太过优柔寡断!
竟强行中断了他心渡!
岂是说停就能停的?
如今出现了……两位魔主!
轰!
浑身战栗!
目光中杀意凛然!
这……怎么可能!!!
自魔主创出《六大魔渡》以来,此等情形从未发生!
功力各半这般简单。
“夺舍”
旧日魔主便当逝去。
世间岂容二位魔主并存?
魔主创《他心渡》的意义何在?
且是另一个自己?
新主已生!
“夺舍”
与半数魔功,尽为他人作嫁。
这是何等逆天的机缘!
从一名毫无武学根基的平凡人,竟在瞬息之间跃升为近乎神明的存在!
不!
应是半步近神!
超越武圣!
距那神域仅余半步之遥!
竟同时对他展露杀机!
更是毫不犹豫地出手!
何等骇人!
五脏六腑尽化血泥!
更不及阻拦。
渢华绝代。
只隐带一丝不忍。
她未必能胜过眼前这位继承了她一切的魔主。
更拥有远胜于她的青春与生机。
“我本不忍取他性命。”
“可我终究不是你。”
“不曾怀有‘佛天不渡,唯我魔渡’的慈悲宏愿。我非魔非佛……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俗人罢了。”
“即便继承了你的一切,我仍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
“你怎会认为自己是普通人呢?”白素贞轻叹。
无论过程如何,结局早已注定。
也许她曾经真的普通。
但如今的她,已与常人不同。
即使“夺舍”失败,她也拥有了自己的灵魂。
便注定要被这些记忆所影响。
又怎会毫不犹豫地取走人面使的性命?
魔,终究是魔!
就注定要承担所有因果。
该来的,终究会来……无处可逃。
“神魔终究是神魔,凡人永远无法与之相比。若你能放下人性……”白素贞劝道,希望新魔主能接受现实。
“可我生而为人!七情六欲是我的本能,怎能斩断情缘成为所谓的神魔?”魔主秋灵素低声说道。
原来这位新魔主,也是因情而困。
试图真正了解对方。
很快,她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情感痕迹。
“你杀掉人面使,是因为……独孤败天?”白素贞问道。
魔主秋灵素沉默不语。
她忽然深深叹息。
“这究竟是怎样的因果……难道真是天道轮回,命运难测吗?”
在这张网中,有一个人,将她们全都牵连在一起。
“李悬壶……原来他真正的名字是李悬壶?”贞轻声自语。
世事难料,天道玄妙难测。
她之前还在为那个叫独孤败天的男人的身份感到疑惑,
没想到通过这位新魔主,竟然得到了答案。
她看着眼前渢华绝代的旧魔主,开口说道:
“无论他做了什么,哪怕惹你生气,我都希望你不要对他动手,永远不要。”
“你在保护他?”
“并且是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新魔主坦然回应。
“如果我执意要对他出手呢?”贞轻笑,带着几分好奇。
话音未落,新魔主周身已弥漫出黑色气息。
她发丝飘动,气势逼人。
“只是问一句,就要和我动手吗?”贞轻声说道。
新魔主没有回答。
她深深望了对方一眼,收敛所有魔气与气息,恢复了平静。
终究还是没有对眼前的人出手。
但她也没有停留。
她选择了转身离开。
“我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
“如果你执意要对他不利,我随时奉陪。”
她的声音坚定无比。
迈开步伐,那渢华绝代的身影渐渐远去。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为何世间男女,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不仅“夺舍”
还失去了一半功力与武道根基。
别说寻找“长生不死神”
解决体内潜藏的危机。
至于再次尝试“夺舍”
她已彻底放弃这个念头。
天门。
天门几乎成了“江湖浩劫”的代名词。
成为所有江湖人心头的阴影。
“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
“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这里正是武当山。
但并非真正的武当。
当整个武林仍因天门事件而惶恐不安时,
武当山脚下的一座书院中,却传来清朗的读书声。
丝毫不逊于佛门的梵唱。
更有炽烈纯白的浩然之气从院中升腾,直冲云霄。
这所书院名为——浩然书院。
乃是天下儒家四大书院之一,地位仅次于儒门至高学府“稷下学宫”。
院中坐镇着当世大儒。
何谓大儒?
绝非只是德行高尚的称号。
大儒者,读破十万卷书,踏遍万里山河,心正意诚,养胸中浩然正气,凝练浩然剑意,铸成浩然之剑。
看似与常人无异,但一旦愤怒,浩然剑气奔涌,纵使无上宗师也为之动容。
究其根本,浩然正气实为精神之力,虽与武者真气不同,却因君子持剑之心,沾染剑之锐意,可视为真气的一种变体。
这是道、佛、儒三教因义理不同,而形成的根本法门之别。
“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
朗朗读书声渐渐停止。
晨课刚刚结束。
那位一贯主张“知行合一”的当代大儒,又如常开始解答学子疑问。
他的目光落在一位青年学子身上。
“灵均,你如何看儒道两家的不同?”
那青年眉目俊朗,气质超凡。
更难得的是他身上有一股脱俗的渢度。
纯真如孩童。
正气凛然。
“道家崇尚‘大道自然,万法归一’,而我儒家则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青年抬手轻指天空。
“学生觉得,道家以‘天地自然’为根基,而我儒家则以‘人’为根本。”
“两者所追求的‘道’不同:”
“道家探究的是‘天道’!”
“我儒家践行的是‘人道’!”
大儒听后点头。
环顾四周。
“好。”
“既然你提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师再问:你的志向是什么?”
“是想手持浩然剑行走江湖,惩恶扬善?”
“还是执笔纵横朝堂,施展经世之才?”
还未等青年回答。
“这两条路虽选择不同,志向各异。”
“但归根结底,不过是文治与武功的区别。”
“只要不迷失本心,培养浩然之气,无论以社稷为器,还是以剑为器,皆无差别。”
青年微微低头。
大儒微笑不语。
“若独自入朝堂,当以文为主。”
“若独行江湖,当以武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