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的浪漫，已然过时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了王浩那肥硕的身躯上。
那眼神，混杂着期待、担忧，还有一丝不怀好意的看热闹。
王浩的胖脸，抽搐了一下。
他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像撒哈拉沙漠。
“我我靠？”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台散发着不祥与暴力气息的灰色战甲，声音都变调了。
“不是吧，阿sir？这这可是原型机啊！会爆炸的吧？绝对会爆炸的吧！”
他的小眼睛里，写满了“我不想死”四个大字。
凌霜月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淡淡道：“此甲无灵，需以强大意志驾驭。你若心生畏惧，进去便是死路一条。”
伊芙琳的全息投影也适时补充：“根据模型推演，在首次神经接驳过程中，驾驶员大脑被高维信息流冲垮的概率为百分之七十三点四。物理层面，能量回路过载导致驾驶舱瞬间气化的概率为百分之十九点八。”
王浩的脸，瞬间绿了。
加起来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
这是开机甲吗？这是开席啊！开我自己的席！
“老大！”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向闻人牧，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觉得这个光荣的任务，还是”
“王浩。”
闻人牧打断了他，声音平淡。
“‘机神座驾’，是你设计的。”
“用加特林弹奏‘命运交响曲’，是你说的。”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王浩，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现在，你的命运，在召唤你。”
“去弹奏它。”
轰！
王浩的大脑，彻底炸了！
前一秒，他还在为自己的小命而瑟瑟发抖。
下一秒，他那颗属于顶级技术宅和中二病晚期患者的心脏，就被这句“命运在召唤你”给狠狠击中了！
机神！
座驾！
命运交响曲！
这是自己吹过的牛！是自己亲手画下的蓝图！
是每一个男人至死不渝的，究极的浪漫！
如果在这里怂了，那他还算个男人吗？！
“我靠！”
王浩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肥肉因狂喜和决然，剧烈颤抖！
他眼中的恐惧，在短短零点一秒内，被一股名为“豁出去了”的，熊熊燃烧的狂热所取代！
“老大！你太懂我了！”
他转身，再也没有半分犹豫，如同一头两百斤的，即将奔赴战场的史前巨兽，大步流星地，冲向了那台灰色的符文战甲！
“开舱门！”
随着他一声咆哮，战甲胸口的装甲无声滑开，露出了里面那个被他命名为“神之王座”的，充满了复杂线路和幽蓝色光带的驾驶舱。
王浩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坐了进去。
舱门，缓缓闭合。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
下一秒。
“神经接驳开始！”
伊芙琳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响起。
嗡——！
无数根比头发丝还细的，冰冷的神经探针，从座椅的背后和头盔的内壁探出，精准地，刺入王浩的后颈与太阳穴！
“啊啊啊啊——！”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轰然爆发！
紧接着，是洪流！
无穷无尽的，来自科技与仙法的，混乱而又狂暴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海，狠狠地，冲进了他的大脑！
那是机械的低语！是符文的咆哮！
是上万个零件协同工作的精密数据！是上百道阵法同时运转的玄奥法则！
他的意识，像一叶在风暴中随时都会倾覆的扁舟！
“稳住心神！”
凌霜月那清冷的声音，如同一道冰锥，精准地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人驾驭机器，而非机器吞噬人！守住你的‘自我’！”
“我”
王浩的牙关都在打颤，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扭曲的色彩！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闻人牧那平淡的声音，悠悠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王浩，你的时代，已经过时了。”
“那个只能躲在屏幕后面敲代码的时代。”
“现在，睁开眼。”
“去亲手触摸，你创造的未来。”
未来
我的未来
王浩的意识，猛地一震！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从小到大，因为肥胖和内向而备受嘲笑，只能在虚拟世界里寻找存在感的自己。
现在，他亲手，为自己打造了一具，神明的躯体！
“没错”
“这是我的时代！”
“吼——！”
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不甘的咆哮！
王浩猛地睁开双眼，那双被数据洪流冲刷得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的光芒！
他的意识，不再逃避
“警告！驾驶员心率突破二百四十！”
“警告！大脑皮层活跃度超过安全阈值百分之三百！”
“神经同步率百分之五十七十九十”
“百分之百！”
“神经接驳成功！”
伊芙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颤音！
嗡——！
驾驶舱内，所有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的，奇妙的宁静。
王浩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那只由哑光灰色金属构成，表面篆刻着金色符文的，巨大的手掌，完美地，同步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他能感觉到，手臂上每一块装甲的重量。
他能感觉到，能量核心那如同心脏般，平稳而又有力的搏动。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足以撕裂大地的，恐怖的力量！
“我我靠”
他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这种感觉泰裤辣！”
他试着，向前，迈出了一步。
轰！
重达数十吨的战甲，落地无声，仿佛一片羽毛。
那完美的力道掌控，让他自己都感到了震惊。
“感觉如何？”闻人牧的声音传来。
“感觉？”
王浩咧开嘴，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老大！我感觉我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不！”他立刻改口，“我能一拳打死一头霸王龙！”
他心念一动。
战甲微微下蹲。
下一瞬！
轰！！
他脚下的高强度合金地面，轰然凹陷！
整具战甲，化作一道灰色的炮弹，冲天而起！瞬间撞破了“神造”工厂那厚达十米的穹顶，出现在了桃源基地的上空！
“挖槽！飞飞起来了！”
王浩看着脚下那变得如同模型般的基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是想跳一下！
可战甲腿部的“神行符箓”，却将他这一个简单的想法，直接升级成了“冲天炮”！
“别慌。”闻人牧的声音，依旧平静，“尝试控制它。”
王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与震惊。
他开始尝试，用自己的意念，去控制战甲的每一个动作。
一个侧翻。
一个盘旋。
一个z字抖动！
灰色的战甲，在半空中，拉出了一道道完全违背物理学常识的，诡异而又流畅的轨迹！
那感觉，比玩过的任何一款飞行模拟游戏，都要真实，都要刺激一万倍！
“哈哈哈哈！我是神！我是飞行之神！”
王浩在驾驶舱内，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测试一下火力。”闻人牧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恰到好处地响起。
“好嘞，老大！”
王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远处，一座被选定为靶场的，高约三百米的无人荒山上。
他抬起了战甲的右臂。
手臂的装甲，无声地，变形、重组。
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内部闪烁着幽蓝色电弧与金色符文的炮口，缓缓凝聚成型。
“小型灵能炮，充能百分之三十。”
“弹道已锁定。”
“开火。”
闻人牧下达了指令。
“收到！”
王浩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意念，重重点下了那个虚拟的发射按钮！
“给爷死！”
没有声音。
没有后坐力。
一道只有筷子粗细的，融合了蓝色电弧与金色符文的，螺旋状的光束，从炮口中，一闪而逝。
那光束，看起来是如此的纤细，如此的人畜无害。
王浩甚至愣了一下。
“这就完了？”
下一秒。
远方。
那座三百米高的荒山，在被那道纤细的光束命中的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
在指挥中心内，所有人骇然的注视下。
那座山，无声无息地，从内部，开始崩解。
不是爆炸。
不是坍塌。
是湮灭。
构成山体的岩石、泥土，如同被投入王水的黄金，从最基本的粒子层面，被彻底地，分解、抹除！
一个巨大的，完美的球形空洞，出现在了山体原本的位置！
空洞的边缘，光滑如镜，甚至还因为超高能量的瞬间作用，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琉璃质感！
一秒。
仅仅一秒。
一座山，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死寂。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伊芙琳那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已经彻底凝固，她那张理性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茫然”的神情。
凌霜月的凤眸，也罕见地，微微睁大，那冰封万年的帝王心境，出现了一丝裂痕。
科技与仙法结合的破坏力
超出了她的预估。
而驾驶舱内，王浩看着光幕上那震撼到极致的画面，大脑宕机了足足十秒。
然后。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对绝对力量的狂热与崇拜，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潮！
他仰起头，张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响彻整个云顶山脉的，癫狂而又畅快的咆哮！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