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九叔和查斯关押之后,哈蒙德和负责审讯的警员在办公室对了下记录。
那位年轻的男探员卡尔忍不住开口:
“队长,我觉得他们的嫌疑不大。如果他们要杀马丁,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甚至都不用露面,按照现场报告,他们只要不出手救人,马丁早就在车里被烧死了。
旁边一位女探员詹妮也点头附和:
“没错,我也觉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没什么必要。”
哈蒙德揉了揉眉心,解释道:
“我同意,在直接杀害马丁这件事上,他们动机确实不足。但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这次事件被定性为超自然谋杀,那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某种我们不了解的超自然联系?比如,他们在马丁身上留下了印记,再引导那个怪物去杀他,这完全有可能。在超自然领域,我们不能用常理排除任何可能。”
他顿了顿,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关键点还在身份上,那个自称九叔的,他的名声可不好,酗酒、坑蒙拐骗是常事,现在呢,他冒着狙击枪的风险区救个陌生人?这简直无法理解!我们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某种更复杂阴谋的一部分。”
这理由抛出,探员们也纷纷也陷入了思索中,浪荡子突然变成英勇的救人者,这确实不符合他们熟悉的犯罪心理学。
“好吧,头儿,你说得也有道理。”
哈蒙德拍板:
“现在线索太少,按规定,我们最多能扣留他们48小时,但是不管怎样,先扣着再说。”
他环视办公室,提高了音量:
“今晚大家都辛苦一下,加班!我们把所有案卷重新梳理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这个案子还有七天就要开庭了!原本的关键人证只有我和马丁。但我既是执法者又是目击者,证词效力会打折扣。本来指望马丁,现在他也……如果我们不能再找到一个有力的人证,脱罪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众警员显然都明白其中的紧迫性,纷纷表态:
“明白了,头儿!”
“放心,我们肯定仔细捋清楚!”
夜幕渐渐降临。
拘留室内,查斯烦躁地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那个戴维斯警司太不仗义了!帮了他还骗我们,让我空欢喜!还有那个马丁,师父你拼死拼活的救了他,结果还是死了!早知道还不如不救,不救他,那会被关这里啊!”
九叔盘腿坐在光秃秃的水泥台子上,闻言平静地看了查斯一眼:
“查斯,戴维斯警司的事情,各有立场,无需多抱怨,至于救人,当时的情况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凡事不要想太多,但求无愧于心,念头通达,便是最好!”
他顿了顿,继续道:
“看来今夜我们是走不了了,不如安下心来好好休息。”
重案拘留室条件简陋,只有一个冰冷的水泥台子和角落里的不锈钢马桶,查斯见九叔要休息,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硬邦邦的台面上。
“师父,您身体不好,垫着我的衣服睡会儿,能舒服点。”
九叔心中一暖,摆手道:
“用不着,你还是把衣服穿上,不要感冒生病。”
查斯执意要铺,嘴里嘟囔着:
“您就别逞强了……”忽然,他眼睛一亮,象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师父!您不是能算那什么吗?您要不算算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九叔一想也对,于是点头:
“也好,我就算算,看我们到底要关多久,转机在何时……”
他闭上双眼,右手手指在关节处快速掐动,口中念念有词,然而,片刻之后他猛地睁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好!”
“怎么了师父?”查斯被他吓了一跳。
九叔眉头紧锁,目光扫视着整个囚室,表情凝重紧张:
“大凶之兆!今晚上这里不能待,怕是要出事,大事!”
查斯顿时慌了:“啊?!那怎么办?师父,我们的想办法走啊!”
九叔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现在那走得了?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警告他们,看能不能信我们一次,带我们一起离开——你喊人,说我们要见哈蒙德探长!”
查斯立刻扑到铁栏前,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我们要见哈蒙德探长!有重要情况!”
喊了两声,正巧一名警员端着两份简单的快餐过来给他们送饭,三明治和盒装牛奶,查斯抓住机会要求见人,那名警员看了他们一眼,最终还是通过对讲机通知了哈蒙德。
过了一会儿,哈蒙德一脸不耐烦地走了过来,隔着铁栏问道:
“又有什么事?我警告你们,别耍花样!”
九叔站起身走到栏边,神色无比严肃:
“哈蒙德探长,刚刚我算到此地今夜大凶,恐怕……到时候所有人都有危险,我想,能不能所有人都撤出去,避开这次祸事?”
哈蒙德听完,脸上嘲讽的笑容几乎掩饰不住:
“呵!又是这一套?这次是什么?恶魔?恶灵?还是你那套风和水的理论?省省吧!我知道你们想找借口出来,我不会上当的!”
“此事千真万确!”九叔加重了语气,“探长,我可以担保……”
“够了!”哈蒙德厉声打断:
“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听你在这里危言耸听!”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理会身后的呼喊。
回到办公室,哈蒙德越想越觉得可笑,但一丝莫名的不安还是萦绕心头。
他干脆站起身,对还在加班的组员们说:
“各位,检查一下你们的配枪,确保都在身上且状态良好。”
众人虽然疑惑,还是依言检查了一番。
“头儿,怎么了?”女警问道。
哈蒙德嗤笑一声:
“下面那个神棍说我们今晚有危险,想骗我们放他出来,不管有没有,大家都打起精神,用手里的枪说话!明早我再去收拾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夜色浓重如墨。
哈蒙德再也没有出现,拘留室里的九叔却愈发焦躁不安。
“糟了,他根本不信,今晚怕是危险了。”九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师父,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查斯也慌了神。
九叔没有回答,双手在自己衣服口袋里快速摸索,突然指尖触到了一张纸张——
是那张被检查后又重新还给他的支票!
他立刻掏了出来。
“只能行险一搏了。”
九叔飞快地将那张三千美元的支票进行折叠,动作精准而迅速,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鹤出现在他掌心。
紧接着,他毫不尤豫地咬破右手中指,小心翼翼地将血点在那纸鹤的头部两侧为其开眼。
完成这一切后,九叔将纸鹤置于左掌掌心,右手捏剑诀立于胸前,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低沉而古老的咒文在狭小的拘留室内回荡。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踏着死寂的步子朝着凶杀组驻地走来。
门口的保安刚站起身想问话,黑影的手臂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地刺出,瞬间插入了保安的喉咙!
“咔嚓”一声脆响,保安的喉咙被硬生生捏碎,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倒在地上。
动手的这个女人,正是昨晚顶着枪林弹雨杀死马丁律师的那个怪物!
此时此刻,怪物身上的气息变得比昨晚更加的阴冷凶残,更加的暴戾残忍!
她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撞断道闸冲进了凶杀组大楼,目标直指仍然亮着灯的第三队办公室!
而拘留室内,九叔掌中那只用支票叠成的纸鹤,在咒力的催动下,竟微微颤斗起来,仿佛随时要振翅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