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青筋鼓起,扭动在苍老的面皮之下,似是蚯蚓扭动在黄泥之中,眼里血丝密布,鼓胀得吓人。
侯家老妇死死的瞪着周深,眼里的怨毒试图将周深千刀万剐。
手中刀子猛的刺向身旁的娃娃,却是刺了空。
周深在狐狸身上贴了黄符,做了法,加上狐狸隐匿之法本就还行。
再加着侯家老妇的注意力刚才都在周深身上,这刀子一刺,那两个娃娃却是己经被狐狸拖开了去。
“好好好,你这杀人越货的贼人,害我家孙儿性命,如今却又是把主意打在了老身这里。”
“你不想我侯家好过,你想我侯家断子绝孙,你是坏种!”
“我侯家人丁本就不旺,近年来如那被折断的花枝,花枯叶萎,片片剥落,愈发的凋零,有些个出生的,却也是痴傻儿。”
“好不容易有个天赋不错的,我们这些老人家将他视为珍宝,捧着追着。”
“你这天杀的贼子,却是要断我家族,灭我族根。”
“不让我好过,那就死!”
说话间,那侯家老妇手中木牌开始剧烈抖动,那木牌之上,竟是突然长出一只眼睛,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猛然一定,死死的盯着周深。
紧接着,那眼珠子扭动,便又有眼珠子从眼珠子里生长,硬生生挤了出来。
更多的眼珠子鼓动,生长,再跟着长出一张张人脸,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
接着是西肢,便见着那小小的木牌上,长出一条条手臂。
密密麻麻,缠在一起,不停地乱蹬乱抓。
这些木牌上的身影,大多都是婴儿,稚童,在一阵乱蹬乱抓之后,便有不少哭了出来,嘴里娘啊娘啊的唤着。
侯家老妇脸上有痛心之色,竟是突然的哭了出来。
“都是娘的心头肉啊,苦了你们了啊。”
“给娘撕了这人,这人害了你家侄儿,想要灭我们族根啊。”
木牌上的身影扭动重叠,闻言后那些稚嫩的脸皆是一顿,一瞬间哭声戛然而止。
一只只眼睛挤在一起,一个个脑袋重叠在一起,齐刷刷的,密密麻麻的,紧盯着周深,一股子煞气生出。
周深瞅着这个动静,也是有些吃惊,主要这法子的邪门儿程度,完全不输那养畜的法子。
论其残忍,更甚之。
王清儿刚才便也说了,这阴魂养木的法子,曾经有过案例。
别人家的娃娃不好偷多了,便用自家的娃娃。
再看这老妇,周深发现其身上有着不少黑幽幽的东西缠着。
怕是这种事做多了,被自己害死的娃娃们缠上了。
如此因果背着,家里自然不会太景气,人丁凋零是迟早的事情。
那些诞下的痴傻之儿,恐怕也是如此,也说不定是鬼上身。
缠着的小鬼儿怨占了原本的身躯,小鬼儿本就胎死腹中或是年幼,本就不完全,自然占了身躯成痴傻。
这老妇倒是牙尖嘴利,把责任都怪别人身上。
就是周深不太理解,自己哪里惹了她。
当然,在取出油灯之前。
周深见那老妇开始动手了,便也取出了油灯,也在取出这油灯之后,那老妇眼里怨毒更甚。
“果然是你!”
“竟是敢害我家孙儿,我也好教你得知,我侯家也不是好惹的。”
“娃儿们啊,给我撕了他!”
周深听着也算是明白过来,不过他也没解释,先不说没这个时间,就算解释了这老妇也不会听。
这老妇跟那傲气少年简首是一个德行,不得不说是一家人。
而且,这等子恶人,解释什么?
杀!
趁着刘老爷子还没回来,自己也可以检验一下自己的本事。
他的修行路子跟别人的不同,他如今对自己的本事,有些存疑。
而随着那老妇一声令下,那些木牌上的怨灵一个个拼命的扭动,便有些娃娃被挤的哭了出来。
那哭声阴凉,似是要哭坏你的魂魄,只让人闻了心惊胆怕,不寒而栗。
周深听着,只觉得身上有些酥麻,并无不适。
体内灵力真元调动,灵堂识海内那香气凝结的小人儿,染发着微微光芒。
如今的魂儿强度,可不是几些个婴灵啼哭能哭伤的。
眼瞅着狐狸跟王清儿有些吃不消,周深便也露出腰间的小鼓,取下鼓槌敲响。
斗法比的是什么?
比的是魂魄韧度,修为深度,手上本事厉害程度。
魂魄深了,才不会被恶鬼咬伤,修为深了,手上的法才能强。
便好比木鱼与铁鱼的差别,同样的模样,一刀砍下去,结果可是天差地别。
除此之外,便也需要看门道之精妙。
门道若是克制,那便可西两拨千斤,以弱胜强。
也随着周深敲响小鼓,鼓声响起,那婴儿的哭声顿时弱了下去。
侯家老妇见状,便猛的大喝一声,同时那木牌飞出,向着周深而去。
那些挤在一起的婴童开始长出尖牙,长长指甲,向着周深抓咬而去。
周深感受着这些婴灵的气息强度,心中倒是大定。
手中小鼓敲响,脚上蹦蹦跳跳,挥动鼓槌时,便犹如挥动利刃,寒光闪动间,便留下一条条豁口。
那些长在木牌上的,也并非血肉之躯,如今却是被划出腥红的血来,虚幻的撒在地上,泼洒一地。
这些木牌上的婴灵这些年来,跟着这老妇人怕是不知害了多少人了,早就喝饱了人血。
如今受了创,一个个的皆是凶性大发,对着周深就又是扑了过去。
“好好好,咬死他,挠死他!”
眼瞅着这些婴灵凶性大发,一股子凶狠,要把周深生吞活剥了似的,周深却是先留了一手。
先控制小面积的,让那些婴灵抓住,缠住,咬住。
比如一只手,瞬间被一条条手臂缠上,紧接着便是一排排牙齿咬了下来。
周深做好了受伤的心理准备,然而那些婴灵咬下去,却是根本撕扯不动。
心里对如今的身躯强度大概有了一个了解,便也手上绽开,一把火光冲起,火光中涌入灵气,温度高的吓人,将那些娃娃烧的哇哇乱叫。
同时放下鼓槌,提起油灯,一瞬间绿油油的光芒映射。
另一边的侯家老妇一愣,有些惊愕,心里不解:“绿的?这怎么能是绿光?”
这油灯点燃,用的可是人的阳气,人的阳气点燃,那火光赤橙,怎么还能冒绿的。
冒绿的,那不成鬼火了吗?
她却是来不及想这么多,在光芒照耀之下,她的木牌子一阵抖动,窜出来的婴灵们害怕,竟是全部缩了回去,便也啪嗒落在地上。
侯家老妇脸色一变,急忙用手一招,那木牌便凭空飞了回去。
任由她拍打,那木牌里的东西就是不肯出来。
“你以婴灵制木,身上缠了太多恶果,家里人丁自然凋零,你也是个有道行的,难不成这点不明白?”
王清儿这时开口出声,道出侯家因果报应。
那侯家老妇听了哭了出来,却也是一边哭着,一边用刀子刺向自己,在身上划开一道口子。